#人
漂流在海上的文明
你們以為我就怎麼了嗎?不!有關那個不知道傳自何處,似貓哭、或人語的聲音,並沒有困擾我太久,我了解自己常是說風就是雨的,容易被外界太多訊息干擾,每每我總感到自己身上裝有許多隱形的天線,忙著接收許多似有若無的訊息,然而,這一切都是虛幻的,只要我回過神,馬上又是那個腦袋清楚的咕多寶。就像傍晚時在樓梯間短暫的迷惘,我説我聽到什麼?喔,一句清楚的低語:我們在這裡!是了,就是這句話,清清楚楚的這一句話把我拉回現實,我裝什麼百合病(註一)。
我想到在背包中,那本從老闆手中接過來沉澱澱,壓在胸口上鐵定換不了氣的「漂流在海上的文明」,裡面有上千張的圖片,這些圖片中起碼有五百多件我完全沒見過,不知道源自於哪一個時代、空間的古物,要在一週內記熟,這算是什麼考試?記憶挑戰?我還是早點把精神放在這本書上才是上策。
客廳角落的一盞立燈恰如其分的把我罩在暈黃燈圈內,這本書分為十個章節,紀錄世界各地歷史上曾搭過船遠渡重洋到某個地方的「物件」,有的在當年就屬寶物等級、有的可能只是某個水手使用過的,靠著年代和特殊質材保留下來,成了古物,也有其歲月的價值;還有的是沉船打撈上來的物件,總之,毫無系統,看起來就像是一本雜亂的跳蚤市場圖錄。不過,我的眼睛被其中一個章節的標題吸引:「會說話的五形木箱」!ㄟ,這是翻譯上的誤會嗎?還是類似音樂盒之類的箱子?
當然,就從這章節開始好了,P.1450,看看,多厚的一本書啊!我啪啪啪的讓書頁自動從我指縫間翻動,P.1449、P.1452,ㄟ,P.1449….,我搓一搓紙頁,P.1449後面接著又是P.1452?少一頁?就是我要看的一頁!太巧了吧!
對此書燃起的渴望,這時又消失了,隨手翻了一頁,是近代在澎湖外海打撈到「將軍一號」沉船的器皿,一把斷了柄的湯杓,我隨便讀了一下,感到一陣睡意襲來。茶几上,我養的公貓阿寶,懶洋洋的趴著;折耳貓咕嚕躲在桌腳邊,翻肚子呼嚕呼嚕的睡熟了;多多呢?那隻米克斯暹邏貓,不知躲到哪裡去了,八成又跳上她的地盤,書櫃上端的角落,當然也睡了。
隔壁家的咪咪,不見幾天了?大門外,偶爾傳來咪咪同居狗強哥的嗚咽聲,時而昂首汪汪吠叫,時而低鳴,老實說,我受不了狗吠聲,但此時聽到強哥的聲音卻別有意義,我猜,他是否也在思念那隻跟多多一樣的暹邏小貓?無法想像,長期被圈養在家中的寵物貓一旦走失,將會面臨什麼考驗?啊,狂犬病!現在又值風聲鶴唳的狂犬病,咪咪是家貓,結紮後也不會剪耳,主人不一定帶牠去打了狂犬病疫苗,離家之貓也許秉著天性克服了大自然環境的挑戰,卻逃不過人類偏執、自以為是,又挾持強大力量的攻擊。
想到這裡,我難過得流下淚來,睡意全消,想到陽台吹吹涼風,懸掛在屋簷下的風鈴正叮叮~噹噹,雖然已經過了立秋,天氣依舊懊熱難耐,偶有涼風,像是給溺水人的一塊浮木。
人,好奇心不要太重
夜,是靜的!少了人活動和說話的聲音,如果這個世界把人類拿掉,白天和黑夜的聲音還有差別嗎?走到陽台,我習慣趴在花台上看街道,窺視夜歸的鄰人,差勁的停車技術,或搖晃或沉重的身影、步伐。
「$%$$#^&」
咦?你們聽!我像傻瓜一樣,左右顧盼一番,沒異樣。
「$%^&yg*」
不是我故意要打出這些符號,是因為我形容不出那是什麼怪聲音。但是,那真的是聲音嗎?還是我的一種想像?
說也奇怪,我不由自主的打開大門,朝頂樓而上,頂樓是一個半封閉的區域,左鄰右舍習慣把自己的矮牆砌上,楚河漢界,你家的我家的,不逾越。於是,有哪家的小孩不長眼,跑到我的領域來跑跳,理所當然的要上去叫罵一番,以宣示領土主權。
還好我家的毛小孩,都聽話安分,不會給我找麻煩,只是我現在上樓頂做什麼呢?越過矮牆的隔壁棟公寓,我看到頂樓大門是打開著的,有光線從樓梯間透出來。應該是有人忘了關燈吧,但,頂樓的樓梯燈通常是不會開著的。我這麼想…..腳步也慢慢移向矮牆。抬頭,嗯,月掛中天,約莫是午夜11、12點了吧,還不算晚,不知哪來的好奇心,讓我穿著小短褲、背心,趿拉著夾腳拖,就這麼翻過矮牆,躡手躡腳通過鄰家屋頂,心中隱隱有種不成形的期待…..。(待續)
註一:百合病以神志恍惚、精神不定為主要表現的情志病。因其治療以百合為主藥,故名百合病。常是因平素情志不遂,而遇外界精神刺激所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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